左唯则是定定看着这只手来到她的脸前面,像是隔着无数个岁月,踏过了千山万水,烽火连天还是冰川决堤,他们两个有多久没见面了?
一辈子?两辈子?几百年?
莫名的,左唯的眼睛柔软了下来,稍稍有了涩意,往日那些记忆便是纷沓而来。
满满得哀伤跟缱绻从她身上逸散出来,让君御痕陡然身体一震,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她以前没有骗我”
“她.是真的心有所属”
下意识得,他看向夜罗宾,而且这个女人还是知情的！
不止是君御痕,就是司徒静轩也被左唯当面给过这样的拒绝——“抱歉,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其实还有一个拒绝,便是:“其实我喜欢的是女人”
两个理由,她从未改变过,一开始以为都是荒诞不羁的借口,后来才发现。
这未必是借口。
——总有一个是真的。
现在看来,第一个才是真的。
真到让人绝望。
宁可她喜欢的是女人！
那么多满满的绝望,跟左唯身上满满的哀伤形成了共鸣一般,让数十亿的人都不敢吭声。
反正关于这些人的爱恨情仇,他们是没资格插手的。
在这样的气氛里面,多少人黯然神伤都会成为背景,剩下的只有左唯跟命运这两个本该是王对王你死我活的敌人,他们正在做什么?
久别重逢的恋人?
在那只手即将抚上左唯脸颊的时候,纤细素白的手。用手背轻轻贴在了对方的手上,稍稍一用力,隔开了。
命运眼睛稍稍一眯,看着左唯。眼睛一如既往得柔和清澈,只是有些叹息,“你在怪我么?”
左唯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清明,微微摇头,“没有.对于一个不太熟的敌人,我没有责怪这种情绪。”
诶?烽火路转?
夜罗宾一愣。这人不是萧城?
零叁等人讶异了,什么情况?
这家伙是个水货?
“命运,难道你是装扮成了另外一个人,想要迷惑左唯不成?”
“堂堂的宇宙主宰,竟也会这么下作?”
“要打要杀一句话而已,阁下这样,似乎不妥吧.”
一想到这厮不是左唯的“心上人”,某些人的战力完美爆表,原来的忌惮变成了怒意,浑然不管眼前这人是生命阶层搞出他们许多的“上位者”。
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气势有木有！
命运倒是还没什么反应。左唯便是一个转头,一个目光扫过去.瞪了他们一眼。
锵锵,刀剑登时入鞘,安静了。
尼玛,这个死女人！就知道对他们这些自己人凶！
不过这个眼神,好有味道哦~~~人家好喜欢。
“你觉得我不是萧城?”命运看着左唯。语气态度很好得询问着。
“你不是,.”左唯垂着眸,淡淡说道。
“为何不是.我记得我们之间的一切”
“你要学尊炘刻那个人一样的把戏?”
左唯看着命运,眼神有些冰冷。
装成了空也就罢了,但是装成萧城.
不管怎么样,萧城总归是她爱过的人,还是恋人未满的那种,她怎么能允许有人打着他的幌子来欺骗自己。
尤其是差一点点,她就以为对方是真的萧城了.
只是,在最后一秒,她又觉得不是。
“萧城不可能是命运。既然不是.那么命运也绝对不会是萧城”
这是左唯给命运的回答,也是她给自己的回答。
虽然牵强,却无意是最好的答案。
在那无关月神跟命运的岁月里,左唯只是左唯,萧城也只是萧城。
这点左唯从未怀疑过。
命运好整以暇得看着左唯。半响,嘴角噙着笑,清朗如风,“你觉得我不是萧城,那我就不是罢！”
说罢,他的面容改变,变成了一张陌生了,不算太英俊,但是也不普通的脸,但是眉目深邃,藏着无穷深渊,又藏着无边海洋,闪过雷鸣,落寂如秋落枫叶,轮廓跟细节,给人一种神秘至极的感觉,没看一眼,都难以自拔灵魂。
脸变了,那气息,也就变了,比尊炘刻可怕千万倍得可怕,让人觉得他就该是无敌的。
没人能抗拒命运。
可怕的男人！
可怕的命运！
全畅然！躁动！不安！
“这才是真正的命运！”
“我还以为他真的”
“原来真的是骗局.”
夜罗宾松了口气,虽然她不知道命运是如何知道左唯的过去的,并且还故意变成了萧城的样子来迷惑左唯,不过好在左唯没有上当。
还好,还好
这些人里面,唯独还有两个人一直盯着命运。
少司命跟宝宝。
很难想象两个相差十分八千里得人会用类似的眼神看命运。
都是那样得若有所思.
敏感的少司命侧目垂视,看了宝宝一眼,不过宝宝似乎有感觉,便是扭头朝她咧嘴笑笑,一派的人畜无害。
少司命歪歪头,莞尔,撇过了脸。
宝宝下意识松了口气,却没看到少司命的眼里涌过淡淡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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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真正的命运,左唯却对他的脸没什么兴趣了,目光环顾战场,她双手交叠一起,拄着诛神剑。语气清浅道:“我知道你跟月神之间是平衡跟命运之战,你们两个各自是宇宙得主宰,主宰着两种信仰,本来这也不关我的事情.只是最终我还是站在了这里”
顿了下。左唯看着命运,“我不喜欢拖泥带水,也不喜欢用阴谋诡计去权衡宇宙大局,该如何就如何.”
探出手,她的手指着下方那些怨气,神情淡漠。
“这些怨灵便是你们两个主宰之争的源头。也是宇宙失衡的体现,我现在想问你,你是目的是解决这个源头,还是想要一不做二不休,将这个源头不断扩大,让这个世间所有的生灵都化为飞灰?”
此刻,左唯的姿态颇有种谈笑间樯橹飞灰湮灭得从容感。
挥斥方遒,莫问红颜。
而在最高端的战役里面,阳谋才是至上的。
绝对的力量,绝对的输赢。
命运跟左唯。无疑是站在了这个宇宙最高战役的两边。
阴谋是多余的。
左唯坦白了自己,这是阳谋,出于两方对战间的尊重,命运没有理由再遮遮掩掩。
果然,命运勾唇笑了笑。
手掌一拂空间。
“昂！！”
下方的怨气岿然都动了起来,以原来那样疯狂恐怖的方式不断肆虐开来！
没人会怀疑它们能将整个宇宙夷为平地。涂炭生灵。
“月神肯定跟你说过.平衡跟命运是对抗的,哪里有平等的命运?命运怎么能都一样?既然对抗,便是冲突,必须战争,这便是这个宇宙的最大弊端”
命运瞭望长空,俯视苍茫大地,那无数的怨灵哀嚎着吞噬那些尸体,此起彼伏得嘶吼,夹着饥饿,怨恨。痛苦跟疯狂种种可怕情绪,真真一饿殍炼狱,让左尘他们这些见惯了生死的人都忍不住脸色发白,而对于在天界生活过的人而言,眼前这个世界就是这个宇宙最丑陋的一面。
也是最残酷的一面。
“怨。来自于人,来自不平衡的命运,也来自他们的何去何从”左唯轻声说着,一边看着命运,“月神已去,只剩下了你命运,这天地便是无法制衡,所以你的办法就是干脆放出所有的怨灵,直接毁灭所有的生灵?”
命运没有反驳,神情有些冷,比从前冷漠无情的天芒更加不通人情,只剩下了冰冷冷得从容。
“你不觉得满是怨灵的世界也很不错么?你不能否认,这些怨灵也是生命的一种,甚至比诸如人类这样的生灵更乖,更安分,没有那丑陋的**,也没有折磨人的爱恨情仇”
这世间还有比命运更操蛋的存在么?
零叁等人都磨牙了！
嚓！
你这意思就是要杀死我们所有人了?
哗啦啦！
大军全数戒备起来,敌意森然！
这是本能——在面对什么受到致命威胁的时候,他们必须做出反抗。
左唯心里也一片冰凉,尼玛,月神你的对手是这么变态的么?
这丫的是希特勒转世吧?不,希特勒骨子里起码还记得维护自己种族的纯正血统,极其护短,而这丫的,明明就是跟尊炘刻一路的货色啊！
——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灭世者！
不过,从这个宇宙的主宰变为要毁灭宇宙的人,是无计可施之下的疯狂,还是无可奈何?
“若是这些怨灵的起因是因为天地失去平衡,眼下命运主宰未必不能跟继承月神能力的左唯联手将源头解决,将天地大道改写.”少司命盯着命运,提出了一个可行的建议。
话说,也就这个女人会在这个关头提出这样“可持续发展的和谐方针”了,也只有左唯这种头头才会轻笑,赞同道:“这个主意不错.”
立场节操?开什么玩笑！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敌人！
而这个主意,的确是不错的.所有人都紧张得看向命运。
命运目光扫了下少司命,“天机遑族.果然是最贴近天机的人,不过你也该比谁都明白,要毁灭这天地的人不是我,而是天道,天道是不容置疑的,也不容别人挑战它的权威,若是你们一意孤行,那也只能毁灭你们.因为我是它的执行者”
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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