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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誓言 (三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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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族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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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誓言(三下)

    这两人一个热烈如火.一个阴寒如冰.一相遇.便令现场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偏偏二人表面上都显得极其自然.仿佛彼此间已经打了多年交道的老朋友般.偶尔走到一起只为了喝杯酒聊聊天气.

    周黑碳不想吴天赐自作主张给自己的独立营招惹麻烦.先张开嘴巴打了个巨大的喷嚏.然后一边用力揉着鼻子一边抱怨.“什么鬼天气啊.自打入了冬.雪就下个沒完沒了.这一路冷风吹得我啊.简直连脊梁骨都给吹透了.”

    “既然如此.那大伙就早点儿进去坐吧.周营长.吴参谋.里边请.里边请.”红胡子迅速接纳了周黑碳释放出來的善意.伸出手.将大伙朝营地内最大的一座毡包里招呼.

    “红爷年纪大.红爷先请.”周黑碳热情地跟红胡子客气着.侧过身体.将跃跃欲试的吴参谋挡在了自己身后.

    其他几名周黑碳麾下的心腹骨干.也早就看这位吴参谋不顺眼了.借着跟赵天龙和张松龄互相谦让的功夫.一道挤至周黑碳身侧.将吴参谋遮了个严严实实.

    吴天赐身材不算太矮.但是跟周黑碳等人比起來.却依旧有着相当大的差距.掂了两次脚尖沒能露出脸來.只好悄悄皱了下眉头.跟着大伙一道走进了毡包.

    毡包是按照典型蒙古人风格搭建的.地面呈一个巨大的圆形.直径大约有十四五米.在圆形的四周.则是硬木为骨.柳条为筋.重重叠叠地编织于一起组成了支撑墙.最大纵向高度组有四米余.即便是赵天龙这种身材的人.进去之后都不会觉得压抑.毡包的顶端和支撑墙内外两侧.则都覆盖以加厚的毛毡.难得的是每一片毡子都同等大小.并且颜色非常干净.一看就是用当年的新羊毛新擀制的.绝对沒经过翻新和修补.

    光是这个足以容纳百余人同时吃饭的大毡包.造价恐怕就在一千块现大洋之上.独立营的参谋长吴天赐先前虽然认定了红胡子在虚张声势.此刻偷偷观察了周边环境之后.心里也觉得有些动摇了.

    按照他以前的经验.此时的**人是最不讲究排场的.特别是八路军下属的一些地方部队.几乎把每一个铜板都花在了队伍的生存与发展上.从干部到战士个个都像是叫花子.根本沒有财力营造像样的办公场所.而眼前这座干净漂亮的毡包.却与他先前认识有着天壤之别.非但一点儿也不显得简陋寒酸.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显得有些过分“奢华”了.至少.目前在独立营中.尚找不出同样规模的一座办公建筑.以营长周黑炭的“抠门儿”性子.也舍不得在办公场地上投入如此大的手笔.

    “连游击队难道真的沒有在上次的打击中伤筋动骨.”

    “红胡子既然这么有钱.又何必继续躲在沙漠里边当缩头乌龟..”

    “有这么多钱的话.为何不花在补充武器弹药和重新扩建队伍上.”

    “他的粮食补给怎么解决.”

    “是谁在沙漠外偷偷给他输送生存物资..”

    脑门儿上面顶着两个巨大的问号.参谋长吴天赐继续在毡包里东瞅西看.一双三角眼不肯放过任何能显露出游击队衰败的蛛丝马迹.只可惜.令他非常失望的是.不但毡包本身衬托出了此间主人的强大财力.连毡包里的生活物件.包括墙壁上的装饰.火炉上悬挂的纯铜水壶以及地面上的桌椅等物.都显得非常高端、大气、上档次.甚至连毡包里忙來忙去帮着客人安排餐具的勤务兵.腰间都跨着崭新的纯牛皮枪套.那质地.连他这个参谋长看到了都好生羡慕.

    正看得眼晕间.耳畔突然又听见红胡子扯着嗓子大喊道.“怎么这么暗啊.不是让你们开电灯么.负责管发电机的‘礼拜唐’呢.是不是又偷懒了.”

    “马上就开.马上就开.”毡包后头.立刻传來一串带着明显广东一带口音的回应.紧跟着.数道夺目的光芒从半空射下來.刺得大家伙直眯眼睛.周黑碳和他身边的独立营骨干们无法习惯.本能地就去抬手去挡.待把手抬到了额头前.才豁然发现.自己掌心处的几块老茧.都被來自头顶的光芒照了个清清楚楚.

    “发电机.游击队居然还有发电机.”饶是参谋长吴天赐“见多识广”.也被毡包中突然亮起來的灯光给吓了一跳.抬头细看.才发现原來是几盏日式汽车专用的车头灯.被游击队当作照明用品固定在了毡包中央半空处的某几个位置.交叉着照下來.将大伙吃饭的桌面照得比白昼时还要明亮.

    几盏车头灯对吴天赐來说.算不上是什么新鲜玩意.但难得的是.游击队居然有了自己的发电机.并且还能找到足够的汽油.來为小型发电机提供燃料.要知道.在此刻的北方几大黑市上.汽油可是属于绝对的紧俏货.非但价格被炒得高到了离谱的地步.并且还经常有价无市.花了大价钱都未必能买得到.

    接二连三的意外打击.令吴天赐的脑子很快就开始不够用了.两眼直勾勾盯着毡包壁上带有明显辽金风格几件的古代装饰品.耳朵里头轰轰乱响.直到左脚在餐桌下被人狠狠踩了几记.才疼得猛然回过神來.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递到自己手里的酒碗.满脸错愕.“啊...怎么了.该.该谁喝了..”

    “我说老吴啊.你这身体骨可真不行.才骑了几天马啊.就累得睁着眼睛都能睡着了..”周黑炭脸上挂不住.赶紧开口替自家参谋长遮羞.“大伙都喝过三轮了.你还不把碗里的酒干掉.”

    “哦!失礼了.失礼了.”吴天赐赶紧把酒碗举到两条扫帚眉毛之间.讪笑着向在座所有人赔罪.“我是那.那个啥.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是.是不小心就睡.睡过去了.该罚.该罚.”

    说着话.将碗里的酒水一饮而尽.立刻.有条rela辣的火蛇从嗓子眼儿处.一直钻到了上下丹田之间.“是老白干儿.不是马**.”吴天赐在心里暗暗叫了声苦.脸上却依旧强装出几分豪迈.“好酒.痛快.这酒喝着才算痛快.”

    “來.再给吴参谋满上.”红胡子笑呵呵地点点头.命临时客串勤务兵的小游击队员们.给贵客把眼前的铜碗倒满.

    在沒有现代冶炼工业的草原上.铜碗是当地人生活的重要物品.吃饭.喝茶.喝酒.往往都用同一个.大伙手中铜碗装满酒.重量绝对有三到四两.以周黑碳带來的两个连弟兄今晚每人喝掉四碗酒计算.总消耗白酒量肯定在三百斤以上.这对游击队的真实物资储备情况.绝对是个巨大的考验.

    一边捧着刚刚斟满的酒碗“鉴赏”高纯度白酒的清澈色泽.吴天赐一边在心中又打起了小算盘.从碗中的白酒到桌案上的菜肴.又从桌案上的菜肴观察到红胡子和张松龄、赵天龙等人脸上的表情.越看.越不敢再坚持自己先前的想法.

    这样一來.他在酒桌上的表现难免就些反应迟缓.但大伙念在他來到草原时间不长.需要适应当地习惯的份上.也沒人愿意跟他认真计较这些小节.倒是周黑碳.心里头越來越不待见上头给自己指派的这位高参.恨不得直接用脚将这厮踢出门外去.以免这厮继续给独立营丢人现眼.

    吴天赐对周黑炭的感受浑然不觉.捧着酒碗偷偷憋了一会儿坏心眼儿.看看红胡子已经接连喝了有两斤多酒了.便站起身.主动向对方发出邀请.“來.龙爷.我敬您老一碗.总是听我们周营长说起您的英雄事迹.吴某心里头佩服得五体投地.今天见到了人.真是.真乃是三生有幸.”

    说着话.也不管红胡子接不接自己的茬.直接把一碗酒闷下了肚子.

    “你才第二碗.红爷都喝了五碗了.”立刻有人看不过眼.主动替红胡子打报不平.

    “是啊.是啊.吴参谋.我们大伙让着你.你可别别总想着捡便宜卖乖.”连周黑碳都不肯主动配合.居然和别人一道站在了红胡子那边.

    倒是红胡子本人.不愿意跟一个后生晚辈计较.笑呵呵捧起了酒碗.端在半空中.对吴天赐说道.“既然吴参谋如此有心.我怎么着也不能不给面子.这样吧.刚才那碗不算.这一碗.咱们两个碰了.”

    早有勤务兵过來.将参谋吴天赐喝空的酒碗斟得满满当当.吴天赐有意借着喝酒套问游击队的虚实.便硬着头皮将酒碗端起來.跟红胡子的酒碗轻轻碰了碰.大声说道:“您老是前辈.您老说得算.來.干掉.”

    嘴里喊得虽然声音响亮.真的把第三碗酒水灌到了嗓子眼儿处.却呛得他几乎流出了眼泪來.一斤老白干.六十多度.也就是三百克纯酒精.以前在中央军熬资历时.他几曾遭过如此大罪.被酒精烧得肚子发热.脑袋发懵.胆气一壮.就把憋在心中多时的话直接问了出來.“我.我在來这边的路上.听.听我们家周营长说.您.您在喇嘛沟的老营.被.被日本人赏给黄.黄胡子了.您.您老既然实力尚在.怎么.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去..怎么.怎么不早点出去赶.赶走了他..”

    这已经不是借酒遮脸了.简直就是**裸地挑衅.霎那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所吸引.整个毡包内.只剩下了发电机的工作时的噪音.“嗡嗡.嗡嗡.嗡嗡嗡”.比几十万只苍蝇还要招人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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