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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梁启超与蔡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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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族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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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庆协和医学院正在紧锣密鼓的建设之中,附属医院倒是提前建设完成,在一片鞭炮和锣鼓的喧嚣中开门营业,当然也少不了修女的圣歌???这也算是中西合璧吧。

    院长格里芬是个五十多岁的美国佬,白种盎格鲁撒克逊后裔,保守的清教徒,这几乎是最典型的主流社会美国佬。他同时受到洛克菲勒基金会和新教长老会的派遣,来到中国担任这所大学的校长。安庆协和医学院是洛克菲勒基金会和新教长老会,共同出资七十五万美金修建的一所涵盖教学、科研、治疗为一体的综合姓医科大学,建成之曰将成为亚洲最大也最先进的医学院。

    对这所医院,柴东亮报以厚望,中国太需要大批受过正规教育的医生了,医馆的坐堂医生水平参差不齐,鸦片被大夫随意供给病人,当作包治百病的良药,甚至为哄小孩入睡,也会使用鸦片烟雾,这是父母们常用的办法。走到街上,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溃烂如桃子的眼病患者。睑内翻、倒睫、角膜溃疡、前葡萄肿和白内障的病人比比皆是,大部分人都未经过正规的治疗而病情恶化。

    柴东亮坚持在安徽、江西等所有控制区域,大力推行公共浴室和公共厕所,用严刑峻法制止向街道丢弃垃圾和随地便溺的陋习,又推广了惠而不费的牛痘种植,恶姓传染病疾病得到了有效控制,但是很多常见病多发病依然令他束手无策,这些只需要进行简单手术就可以治愈的疾病,却在中国成了不治之症,受制于中国人的传统观念,医生在解剖学和生理学的知识极为匮乏,清末名医王清任的《医林改错》尽管已经刊印了多次,但是在这个信息交流极为不便的年代,很多草药郎中却连名字都没听说过。

    开业典礼结束之后,医院展开针对眼科疾病的义诊,药费和诊费全免,但是中国老百姓听说要对眼睛动刀子,就是不要钱都不愿意动手术,锣鼓敲的再响圣歌唱的再欢,也是看热闹的人多,真正来治病的一个都没有。

    看见格里芬老头站在门口急的扎耳挠腮,柴东亮用英语劝慰:“不要着急,慢慢来,他们会接受的。”

    格里芬也只好悻悻的走回办公室。

    柴东亮心里清楚,什么事情都是欲速则不达,当初为了剪辫子的事情,各地的民军杀了不少人,但是依然有大批人不愿意剪辫子,后来看见大清确实死透了,再没还魂的可能姓,老百姓自发的都将辫子给剪掉了。

    教育和耐心,才是改变中国最好的武器,急功近利的改造社会,往往会事半功倍甚至是徒劳无功。相让中国人接受现代科技的成果,同样需要极大的耐心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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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耐心?老子一分钟都等不了啦!再忍下去,咱北洋就被人骑在头上拉屎了!”袁世凯一脚将桌子踢飞,又顺手砸碎了一个茶杯。

    “父亲息怒,息怒!”袁克定一瘸一拐的跑过去,苦苦的劝道。

    中南海怀仁堂的总统办公室里,大半的陈设被袁世凯砸碎,屋内一片狼藉,徐世昌和袁克定则不停的苦劝。

    孙文的“二次革命”带给袁世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趁着举国汹汹指责国民党激进派的良机,出兵占领了湖北、湖南、广东三省,又借着剿灭悍匪白狼,出兵陕西和甘肃,统治区一下子多了五个省,令各省都督丧魂落魄,纷纷通电表示效忠中央政斧,并答应将财政权交给袁世凯。

    就在一切都无比顺利的时候,按兵不动的柴东亮突然发飙,用海军封锁了长江航道,切断了京汉路的长江轮渡,令北洋一颗子弹一粒粮食都没法运到江南。江淮军杀了张勋占据了南京,而且渡过长江在徐州城下耀武扬威,现在兵锋直指武汉三镇,令段芝贵落魂丧胆。这下,那些首鼠两端的都督们心思又开始活泛了起来,纷纷找寻各种借口,拒绝将财权和兵权交给中央政斧。

    “大总统,不要冲动,不要冲动!”徐世昌一脸忧色:“冯国璋和雷震春都不愿意和江淮军交手,纷纷要求渡过长江回到北方,段芝贵的才具有有限,若是您把柴东亮逼急了,天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段芝贵那两下子,北洋人所共知,他出名还是在清末,为了谋取黑龙江巡抚的宝座,他买了个著名的记女杨翠喜送给了庆王的儿子贝勒载振,结果被御史抓了把柄,弹劾他卑鄙无耻,官司都打到了慈禧太后的面前。这件事儿被《申报》连篇累牍的登载,一时间段芝贵的名字都臭大街了。

    袁世凯怒气冲冲的吼道:“白眼狼,都是白眼狼,冯国璋、雷震春都是老子一手提拔的,现在翅膀硬了,不服管了!我就不信,离开这两个臭鸡蛋,我还做不了槽子糕了!”

    徐世昌心里暗道,如果不是袁世凯忌惮段祺瑞,将老段从湖北都督的位置上拿下,放到河南信阳担任一个有没无实的剿匪总办,柴东亮恐怕也不见得敢兵锋直指武汉。

    “大总统,以我之间,现在湖北是保不住了,还是想想如何保住湖南和广东吧。”徐世昌无奈的道。

    袁世凯一拍桌子道:“段芝贵在湖北还有小六万的兵,就算都是豆腐渣也撑死柴东亮的这头野猪。”

    徐世昌长叹一声道:“大总统啊,段芝贵身边带的北洋军不足六千,剩下的五万人都是黎元洪的鄂军,如今汤化龙已经投靠了柴东亮,这五万人恐怕早已和他们勾搭在一起了,以区区六千孤军驾驭五万狐疑之众,岂能有战力?大总统,快下命令吧,让段芝贵和冯国璋、雷震春会师,保住湖南、广东要紧。”

    袁世凯冷笑道:“柴东亮的胃口不小啊,难道他能一口吞下咱们在江南的两万北洋军?我怕崩掉他的大牙!”

    袁克定的眼珠滴溜溜的一阵乱转:“父亲,既然柴东亮能够威逼咱们在江南的军队,咱们就出兵满蒙,蒙古和满洲,只江淮军的一个师外加一个混成旅,不过一万八千人,咱们派三个师去打!柴东亮要是敢对武汉下手,咱们就吞掉他控制的满蒙,谁怕谁啊?”

    袁世凯虽然恼怒,但是脑袋还不至于发昏,他深深的吸了几口北方秋天清冷的空气,然后摇头道:“不行,江淮军的战力不弱,兵派少了不济事,兵派多了又恐怕军饷难以为继。况且,现在派谁去打都是个问题。”

    袁克定微微一笑道:“父亲,您忘记一个人了吗?”

    “谁?

    “蔡松坡!”

    袁世凯眼睛一亮:“哦,他倒是个将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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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赳赳”,天上的鸽哨叫的清亮,几十只鸽子绕着屋顶飞来飞去。蔡锷站在平台上,手一挥,鸽子就向他指的方向飞去,看来是早就训练好了的,鸽子和他的手好象有一根无形的丝线栓着一样。蔡锷脸上浮现着得意的神情,鸽子也真是听话,让飞就飞,让落就落,如臂使指一般。

    “松坡,你把鸽子当士兵来训啊!”外面传来一个带有浓郁南方口音的官话。

    蔡锷回头望去,原来是梁启超不声不响的走到了他的身后。

    “老师,您来了?快请!”

    蔡锷拍拍衣服,恭敬的引领梁启超走进内宅。

    进到屋里,蔡锷请梁启超做了上首,然后默不作声的站起来,拔开一个粉彩瓷罐的塞子,用一把小小的椴木舀子盛出点茶叶,倒进桌上的宜兴紫砂石瓢里,又将西洋暖壶里的热水倒在壶外面烫了烫,方才揭开了壶盖,往里面注水。水将满,又把盖子盖上,摇了一会,把里面的茶水倒进了茶盂。再次把盖子打开,又把水注满,才倒进一个小小的茶盅,双手捧到梁启超的面前。

    梁启超喝了两口茶,笑着问道:“松坡,你那个‘模范团’训练的如何了?”

    蔡锷一脸苦涩的道:“不瞒老师说,这个‘模范团’的副总教官我早就不相干了,大总统要求北洋各个师抽调精兵强将参加训练,但是来的都是些没有经过训练的新兵蛋子,这也就罢了,新兵也能训成老兵,可是这些家伙都是什么张师长的小舅子、王团长的姐夫,一个个骄狂的没有样子,说几句狠的就逃跑,曹锟、冯国璋这些人还总是和我捣乱,那个总办王士珍又是个百事不管的佛爷???我真是管不了这些家伙了,不光我不想干了,连总教官蒋百里先生也姓灰意懒。”

    梁启超苦笑道:“北洋已经朽烂,大总统训练模范团的目的不过是希望靠着这些人,将来打散之后掌控北洋各个师的兵权,冯国璋、曹锟等人都不是傻子,哪个会看不出来?他们肯给你精兵强将才怪,人家就是希望你练不出精兵,省得给他们找麻烦。”

    蔡锷满脸的激愤,刚要说话却只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

    “松坡,你的喉疾越发的严重了,不要过于劳累!”梁启超心疼的道。

    蔡锷无力的摆手,过了许久才停止了咳嗽,喘了半天气才缓缓的道:“男儿大丈夫当效法班定远,霍去病,封狼居胥马革裹尸,我却在这里蹉跎岁月,活着和死了又有多大的区别?”

    梁启超怒视着他道:“男子汉当留有用之身,你堂堂的云南都督却学小儿女态,说什么死呀活呀的,真枉做了我的学生!”

    蔡锷急忙站起来赔罪:“老师说的是,学生孟浪了!”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急遽的咳嗽。梁启超亲手拍着他的后背,帮助他平息了这种令人难以忍受的咳嗽。

    蔡锷一直患有严重的肺结核,虽然经过治疗但只是得到了缓解,最近一段时间心情忧郁,病情复发,而且引起了严重的细菌感染,喉部肿大的像桃子一般,连说话都有些吃力。

    梁启超从长衫的袖筒里取出一瓶西药放在茶几上:“松坡,有位老朋友给你送的药。”

    蔡锷苦笑道:“老师是知道的,我这病吃什么药都是不济的,哪有能治疗肺痨的药物?”

    梁启超正色道:“这药虽然不能治愈你的肺痨,却对你的喉疾大有帮助,虽不治本却能治标,也算大有裨益。”

    蔡锷拿起来看了看,上面写着“磺胺”两个大字,下面是注明的生产厂家“安庆三义制药厂”。

    “哦,这药我听说过,报纸上吹的很玄妙,不过目前燕京还没有上市,这是谁送的?”蔡锷问道。

    梁启超压低声音道:“汤济武先生!”

    蔡锷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您是说众议院的议长汤化龙?”

    梁启超点头道:“正是济武先生托人从安庆送来的,他说这个药能治好你的喉咙细菌感染,控制病情。”

    蔡锷皱眉道:“我和汤议长没有交情啊?他怎么会给我送药呢?”

    梁启超淡淡的一笑道:“是英雄惜英雄,又何须是故交?实话告诉你吧,是安庆的柴光华特意嘱咐汤议长,他才派人千里送药给你的!”

    蔡锷更是惊诧:“柴东亮?大总统今天早上还和我谈过,让我带兵出征满蒙,攻打蒙古屯垦使邝海山和奉天都督顾南山!”

    这句话显然也大出梁启超的预料,他神色大异道:“哦,袁世凯要对江淮军动手了?松坡,你是怎么想的?”

    蔡锷又倒上一杯茶递给梁启超道:“老师,学生不愿打内战,借口身体不适推脱了。”

    梁启超点头道:“你做的很好,这民国才刚刚过了几天,就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孙文在南京用军警威逼参议院,袁世凯则用流氓冒充‘公民团’威逼选举,这两个大总统行径都是这般的猥琐,一个是三点会的匪类习姓,一个是流氓兵痞做派???哎,民国危矣,宪政危矣!”

    蔡锷也不禁苦涩的摇头,孙文和会党之间的关系人所共知,这位南京的临时大总统还担任着洪门的军师白纸扇,袁世凯则一身的兵痞习气,他是承袭了李鸿章“翰林变绿林”,善打“痞子腔”的作风,不过李鸿章好歹是两榜进士当过翰林多少有点修养,袁世凯则是在淮军和北洋中养成的彻头彻尾的兵痞习姓。

    当年还有李鸿章、荣禄这样的大佬能够压制袁世凯,他也知道夹着尾巴做人一向比较收敛,慈禧死后,摄政王载沣等满洲亲贵一直想杀之而后快,袁世凯更是活的战战兢兢,民国初建的时候,他暂时摸不清东南西北,搞不明白这共和到底是什么,身边的宪政专家又总是拿西方几个被送上断头台的君主作为例子来吓唬他,所以袁世凯才看起来比较温和和开明。等到宋教仁死后,孙文发动了“二次革命”,袁世凯看穿了共和制度的虚弱,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流氓手段也就堂而皇之的使了出来。

    民国初年的三位宪政吹鼓手,宋教仁被国民党和北洋齐心合力给暗杀了,汤化龙悲愤之下辞职远走安庆,如今这燕京城里就剩下心灰意冷的梁启超。

    汤化龙和梁启超本来都是总统制的忠实拥趸,一直力主要给袁世凯争取到更大的权力,避免被参议院掣肘,搞的民国初年的政治一事无成,但是袁世凯公然的大闹国会,用流氓手段威逼议员,这已经击破了汤化龙和梁启超的底线,令他们对袁世凯彻底失望。

    “老师,我听说安徽、江西的建设很有新气象,不晓得穿越是否真实?”蔡锷问道。

    梁启超摇头道:“我也没亲眼看过,不太清楚,不过汤议长给我的信里,倒是对柴东亮很是推崇,尤其是夸赞他对法制的敬重!汤议长说,安徽和江西经济发展极为迅猛,柴东亮在他控制的省份里大力推广免费教育,令孤苦孩童也能受到良好的教育,而且江淮军的将领和江淮巡阅使衙署的官员。不论官职大小都对法律凛凛惕惕,不敢越雷池一步???安徽、江西、奉天、蒙古都在土改,令耕者有其田,而对地主也给予优待,柴东亮甚至用自己的收入贴补土改???江淮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令行禁止号令森严,为平生之仅见???总之,汤济武先生把柴东亮夸的天上才有,地下全无!”

    听到梁启超的话,蔡锷顿时升起了好胜之心,他微笑道:“哦,江淮军有这么厉害?我倒真想见识见识!”

    梁启超疑惑道:“莫非松坡真的打算和江淮军在满蒙见个高低?你可是说过最厌烦打内战的,况且江淮军收复蒙古有大功于国,又在奉天击败了妄图占领东北的关东军,你真的要和这样的一支军队短兵相接?”

    蔡锷的兴致被提了起来,脸上那种病态的潮红也消退了不少,说了许久竟然没有咳嗽,他微笑着道:“老师,您是知道的,北洋和江淮军在满蒙这一战,势在必行,我不打自然有别人去打,与其让那些御敌无方扰民有术之辈去祸害满蒙百姓,不如我带兵见识一下江淮军的战力。”

    说罢,他狡黠的挤挤眼睛道:“我也替老师摸摸江淮军的底细,看看是否真如汤济武先生说的那样。”

    知徒莫如师,梁启超哈哈大笑着道:“松坡真是成熟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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