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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生前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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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王爷。这……这到底是什么酒。”喝到一半。两个人都已经是有些醉了。而两人所说的话題也是开始变得无聊了起來。什么都会说一说。张凡如今就是这么个模样。“这天下的酒。我……不敢说全都喝过。不过也七七……八八的了。就算是沒喝过的酒。这味道相近。倒也是能猜……出來是什么。但是王爷这酒。我实在是沒喝出來。”

    “沒喝出來就……对了。”朱宣圻也已经是脸色通红了。虽然还沒有醉得很深。但是最起码也有五六分醉意了。说起话來也是有些不利落了。“这酒自然是不同。外面根本就……找不到。说起來。这可是我……我这王府里面自己酿的。虽然用的粮食也就是那几种。但是味道跟其他的酒一点都不同。若是你喝过了那才奇怪了呢。”

    看來两人。当真都是喝多了。说的话題已经是变得这么无聊了。甚至开始讨论起酒的來历了。而且说起话來也都是断断续续的。舌头勉强还能放直了。但是说出來的话已经是断断续续的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两个人喝到现在。这喝的连称呼都改掉了。虽然王爷跟大臣不同于皇帝与大臣之间的规矩那么多。但是这基本的礼数还是要讲的。可是两人现在。一个是你。一个是我。都这么开始称呼起來了。倒是张凡。还记得应该称呼对方为王爷。但是那个自谦的“微臣”却是早就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王府中自己酿的。”张凡听到了之后。倒是当真有些吃惊了。“说起來。不论是宫中还是王府。亦或是那些个大户人家。藏着好酒的的确是不少。但是自己酿的。当真是不多。即便是宫中的酒。都是专门酿造的。但是却也不会在宫中自己酿制。这里倒是不同一般啊。”

    “唉。说什么不同一般的。”朱宣圻摆了摆手。说道。“正是如同张大人所言。藏酒。藏好久。但是却极少有自己去酿的。别说是别的地方。就连我这里也是如此。不同的只是我那位祖父。蜀成王朱让栩。想來恐怕张大人或许看过我祖父的名字。却是沒听过吧。”

    “说起來。实际上我连看都沒看过。”张凡说道。他这可不是胡说的。记忆力超群的张凡。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即便只是目光一扫而过。但是也绝对能够永记不忘的。他如今可不是再说客套话。是当真沒见过朱让栩这个名字。

    “唉。沒见过就沒见过。这无须再议。”朱宣圻说道。“实在是。我这位祖父啊。当真是闲的很。却又不喜欢喧闹。平日里也不怎么出去。知道的人实在是不多。而我这位祖父。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喜欢什么东西都要自己來做一遍。若是感兴趣。那就继续做下去。若是沒兴趣那边算了。而这酿酒。就是他最大的爱好。从他未继承王位之时就是如此。他生平爱酒。听说有一次是突发奇想。就想要自己酿。结果。酿出來的酒。实在是难喝的很。

    “要说我这祖父。也是认死理。若是失败了一次。哪怕是第一次。也绝对不会再碰了。但是唯独这一次酿酒。他却是铁了心了。沒曾想到。他倒还当真是有酿酒的才能。做了两三年。据闻酿出來的酒跟那些名酒也是不相上下了。咱们两人如今喝的这两坛。正是他继承王位的那一年亲手酿制的。本來一共有十坛。如今这已经是最后两坛了。”

    “这……”听到朱宣圻的话。张凡又开始有些犹豫了。“这乃是成王所留下的佳酿。又是最后两坛了。却是让微臣这般牛饮。实在是……”

    “唉。你这是怎么了。”朱宣圻责怪起张凡來。“之前不都已经说得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又变卦了。再说了。你是牛饮。我就不是。我喝的比你少不了多少。酒。就是要用來喝的。若是不喝进嘴里。即便是再好的酒。也是毫无价值之物。更何况。我虽然沒有见过我祖父。但是我听我父王说过。祖父曾经有言。将來他所酿的酒。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用來喝的。若是到时候觉得合适了。便是送给街上的乞丐。那也是适得其所。

    “咱两这么做。也算是了却了我祖父的一桩心愿。是一件美事。若是你还是这么扭扭捏捏的。那才真是对不起我祖父了呢。”

    “王爷教训的是。”张凡说道。“倒是我有些跳过在意了。既然如此。我刚才喝的确实少了点。如今自罚三杯。”

    “对。这才对嘛。”听到张凡这么一说。朱宣圻立刻就变得高兴起來了。“來來來。我來帮你倒酒。快喝。快喝。”

    将张凡喝完了之后。朱宣圻高兴了一会。却又是沉下了脸。

    “王爷这是怎么了。”见到朱宣圻变了脸色。张凡不由得问道。“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

    “不管你的事。”朱宣圻说道。“唉。实在是。说起了我的祖父。想起了我这一辈子。你想必也是知道的吧。我乃是庶出。虽然是庶一子。但也是庶出。”

    听朱宣圻说到了这件事情。张凡沉默了下來。他不知道朱宣圻这个时候提这个做什么

    “若是看宫中的藩王诸列。其实能看得出來。不论是这蜀王的王位。还是其他的。比方说什么岷王、庆王、肃王什么的。实际上继位的人。嫡庶是各占一半。呵呵。若是当真说起來的话。只要是朱家的子孙。这做开国藩王的。哪一个不是庶出。”朱宣圻却是不管张凡的沉默。自顾自地说了起來。“但是到了下面。当真都是嫡出继位的。一个都沒有。毕竟。这人总是会有三长两短的。总不能让这王位就这么断根了不是。

    “可是即便是如此。我不知道其他的王国究竟是如何的。但是我这里。却是不同了。太往上的不用说了。就说近的。我的曾祖父是嫡出的。蜀昭王朱宾瀚。做了十四年安稳王爷。我的爷爷也是嫡出的。蜀成王朱让栩。做了三十七年安稳王爷。

    “而我的父王不是嫡出。蜀康王朱承爚。坐了九年的王位。说安稳吧倒也是安稳。但是他却安稳不下來。为什么。因为他是庶出。他总觉得自己的这个王位虽然是坐上了。但其他人却是看他不顺眼。总想抢他的。这整天心里头紧张兮兮的。我却是要倒霉了。小时候胆小怕事不说。出了什么事情。所受的重罚绝对不是一个孩子应该受的。

    “而到了我这里。我也是不是嫡出。我也坐上王位了。虽然到现在也不过十多年的功夫。还不算太久。也沒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我总算是明白过來父王为何会如此了。毕竟出了我之外。虽然家中的哥哥早夭。但是还有弟弟。如今虽然都在下面的小国当国主。但是我也觉得他们回來抢这个位子。毕竟说到底。我跟他们也沒什么不同。只是年纪大些罢了。”

    “王爷是担心有人会用手段不成。”张凡说道。“想來是不会吧。”

    “不是这个意思。”朱宣圻说道。“我也明白。如今这状况。就算是他们想要做什么也是沒用了。但是做不做是一回事。有沒有这份心思却是另外一回事了。而如今。我虽然只有一个儿子。但是以后却是不知道了。而且。奉铨他年纪还小。身子也弱的很。将來的事情实在是难料。”

    “那……王爷打算怎么做。”张凡突然问道。

    “什么怎么做。”朱宣圻一时之间沒有听明白张凡的话。问道。

    “我的意思是。将來王爷有了庶子。会怎么办。怎么对他们。”张凡把话说明白了。“是教他们相亲相爱。还是如同王爷的父王那般。同样对待他们呢。”

    “你倒是得理不饶人啊。问出这个问題。”朱宣圻笑了笑。说道。“不过我不会上当的。上一代。上上代。哪怕是从开头至今的错误到了现在。却并不能让它有成为惯例的理由。恩怨就在此终结吧。”

    “但是王爷有沒有想过。”张凡继续问道。“这一代或许会被王爷压下。但是下一代呢。万一下一代又开始了这种恩怨的循环。又该如何呢。”

    “这个。可就不是我管得着的了。”朱宣圻说了一番听似不负责任的话。“我虽然是王爷。但是说到底也就是个人罢了。能将眼前的问題弄明白就不错了。后面的事情。就由后人去弄吧。若是再起什么恩怨的话。我也关不了。最多最多。只能等这些子孙后代都去了阴间。我在好好骂他们一顿便是。”

    “王爷这倒是豁达。”对于朱宣圻的话。一时之间。张凡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话说到这里。两人只顾喝着酒。却是谁都沒有再开口了。想來也是。这个话題倒也当真是沉重了一些。

    就在这时候。有侍女进來通报:“王爷。张大人手下的两位千户大人來了。说是有事要跟张大人说。”

    “來來來。让他们进來。”朱宣圻说道。“两个人正有些无趣。又來两人。正好一同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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