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三种步伐漫步华尔街
年收入20英镑，年支出19英镑6便士，结果：幸福；
年收入20英镑，年支出20英镑6便士，结果：痛苦。
——查尔斯·狄更斯
《大卫·科波菲尔》
本章将阐述购买股票的几个规则，并就遵循第14章中所述资产配置指南时可以使用的一些投资工具提出具体建议。到现在为止，你已做出合理明智的判断，知道如何处理税收、房产和保险，知道如何最大限度地利用现金储备。你也审视过了自己的投资目标、自己所处的生命阶段、自己对风险的态度，已决定将自己的多少资产投资于股票市场。现在，我们该在三一教堂静默片刻，迅速做个祷告，然后果敢地大步向前迈去，同时需倍加小心不要踩进两边的墓地【注：在华尔街与百老汇街相交的地方有个三一教堂，旁边有个墓园，从教堂走出来，对面便是华尔街。——译者注】。我提供的规则可以帮助你避免犯下代价高昂的错误，避免支付不必要的交易费用，也会帮助你在无须冒太大风险的情况下，使自己的收益率有所提升。我拿不出非同寻常的绝妙建议，但我确实知道你的资产收益率增加一两个百分点，可能就会产生迥然不同的结果，这便是：或幸福，或痛苦。
你会如何着手购买股票呢？或者说你打算怎样漫步华尔街呢？大致说来，有三种方式，我称之为“省心省力漫步法”“亲力亲为漫步法”和“使用替身漫步法”。
运用第一种方式，你只需购买各种涵盖范围广泛的指数基金的份额，这些指数基金旨在追踪不同类型的股票，你买了这些基金就等于进行了多样化的股票投资。这种方法还有个优点，就是操作起来绝对简单。即使你在随机漫步时嚼口香糖都觉得困难，你也能驾轻就熟地掌握这种方法。实际上，是市场拉着你一道向前迈步。对于多数投资者，尤其是对于那些更喜欢采用简单的低风险方法解决投资问题的投资者，我建议他们屈从市场的智慧，使用涉及国内和国际股市的指数基金构建整个投资组合。不过，对于所有投资者，我建议将投资组合的核心部分，特别是退休储蓄金那部分投资于指数基金或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
如果运用第二种方式，你就沿着华尔街慢跑，速度可能快些，但也可能不小心撞上什么东西；你自己挑选股票，或许在投资组合中会对某些行业或国家的股票过度持有。这种方法需要你付出时间和精力，不过也可能蕴含着很多乐趣。对于多数投资者，我不会建议使用这种方式。尽管如此，如果你偏偏喜欢这样投资，那么我会为你准备一些挑选股票的规则，可以帮助你稍微提高一点成功的可能性。
至于运用第三种方式，你可以坐在路边，选择专业投资经理替你在华尔街漫步。财力有限的投资者要达到这一目的，唯有购买主动管理型共同基金。我并不喜欢主动管理型共同基金，不过在本章稍后部分，我至少会提供一些有用的建议，如果你坚持采用这种方法做投资，这些建议可以帮助你更好地选择此类共同基金。
在本书前几版中，曾介绍过一种我称为“马尔基尔漫步法”的策略。运用这一策略，就是购买封闭式基金的份额，份额一定要按照这类公司所持股票价值的一定比例进行折扣交易。本书第1版问世的时候，对美国股票的折价率高达40%。现在，这种折价率已低得多了，因为封闭式基金份额的定价更为有效了。不过，有吸引力的折扣价有时还可能会出现，精明务实的投资者可能会乘机加以利用。对于马尔基尔漫步法，我将在本章的后面内容中再做详述。
省心省力漫步法：投资指数基金
标准普尔500股票指数是一种综合指数，大约代表了美国所有上市股票2/3的价值，它在漫长的登山途中打败了多数专家。购买这一指数的所有成分股从而构建一个投资组合，恐怕是一种轻松的拥有股票的方式。我早在1973年（本书第1版中）就指出，小额投资者迫切需要拥有采用这种投资策略所要用的手段：
我们所需要的是一种不收手续费、管理费尽可能低的共同基金，这种基金只是购买数以百计构成股市大型平均指数的成分股，不会试图为逮住“有望获胜的快
就在我的书出版之后不久，“指数基金”这一概念便流行开来。资本主义制度的优点之一，就是当某种产品存在需求时，通常总会有人立志要把它生产出来。1976年，让公众也能享受指数化投资好处的基金诞生了。这便是“先锋500指数信托”，它是一只持有准普尔500指数500只成分股的共同基金，每只股票的持仓比例与其在该指数中的权重完全一样。购买这只指数基金的投资者，每一位都按投资比例分享基金所获得的股票股利，按投资比例分享基金投资组合的资本利得、分担基金投资组合的资本损失。如今，多家综合性共同基金公司都有标准普尔500指数基金产品，收取的费率大约为所投资产的万分之五，远低于多数管理型共同基金或银行信托部门收取的费率。现在，你可以既便利又便宜地买到“市场”了。另外，你还可以购买在交易所交易的标准普尔500指数一类的基金，道富银行全球顾问公司（State Street Global Advisors）、黑石集团（BlackRock）和先锋集团都有这类基金。
这种投资策略背后的思想就是有效市场假说的思想。不过，即使市场并非有效，指数化投资仍然是一个非常有用的投资策略。既然市场上所有的股票一定会被人持有，那么结果必然是，平均而言，市场上所有的投资者将会获得市场回报率。指数基金能以最低费用实现市场回报率。主动管理型共同基金每年大约平均收取1%的费率。因此，主动管理型共同基金的平均业绩必然劣于市场整体的表现，差额就是从其总收益率中扣除的费率。即便市场无效，结果依然如此。
与共同基金和大型机构投资者的平均业绩比较起来，标准普尔500指数的表现长期以来更胜一筹，这一结果已为本书前面一些章节描述的众多研究所证实。不过，也有一些例外。但是，以显著优势打败指数基金的共同基金，其数目屈指可数。
使用指数基金的优势总结
现在，我们来总结一下使用指数基金作为首要投资工具会有哪些优势。指数基金产生的收益率经常会超过主动管理型基金。指数基金之所以会带来这种超额回报，基本原因有两点，就是其管理费和交易成本都不同于主动管理型基金。公募指数基金按万分之五甚至更低的费率来运营，而主动管理型公募共同基金会按年收取管理费，这笔费用平均达1个百分点。此外，指数基金只是在必要时才进行交易，而主动管理型基金的周转率普遍接近100%。即使股票市场根本就不充分有效，主动管理型基金作为一个整体，其总收益率也无法好过市场。因此，平均说来，主动管理型基金必然表现劣于指数，正是这些费用和交易成本造成了其劣势。令人抱憾的是，主动管理型基金作为一个群体，并不能像广播明星主持人加里森·凯勒（Garrison Keillor）假想的家乡沃比根湖的孩子那样出色，在那里“所有的孩子都是中上之资”。
指数基金在税收方面也有利于投资者。它使投资者可以推迟资本利得的实现，或者，如果基金份额在日后作为遗赠财产，还可以使投资者完全避免纳税。只要股票价格继续存在长期上涨的趋势，将股票换来换去必然会涉及资本利得的实现，而资本利得是需要缴纳税款的。税收是理财决策中必须考虑的一个关键因素，因为较早地实现资本利得会使净收益大为缩减。指数基金不经常转换股票，因此往往能够避开资本利得税。
相对而言，指数基金的表现也更好预测。如果购买一只主动管理型基金，你根本无法确定它与同类基金相比会有怎样的表现。而当你购买一只指数基金时，按照常理，你可以确信它将跟踪目标指数，因而可能轻易地就战胜了一般水平的主动管理型基金。此外，指数基金总是充分投资，极少留有现金。你不应当相信主动管理型基金经理的夸夸其谈，说什么自己操作的基金总会在正确的时机转换成现金。我们在前面的内容中已看到，择时操作并不能收到预期效果。最后，指数基金也更容易评估。现在市场上共有5000余只股票型共同基金，我们没有任何可靠的办法预测究竟哪些基金可能会在将来胜出一筹。若投资于指数基金，你便能确切知道将来能得到什么，整个投资过程也极为简单。
尽管诸多证据表明卓尔不群的投资管理并不存在，但我们假定投资者仍然相信确实存在这种投资管理。在这种情况下，依然存在两个问题：首先，很显然这种管理技能非常稀缺；其次，在这种管理技能得到证实之前，人们似乎找不到有效的办法来发现它。我在第7章中已指出，一个时期里表现最风光的基金在接下来的一个时期里并非仍是最抢眼的。比如，20世纪90年代的那些最佳基金，在21世纪前10年里获得的收益率都一塌糊涂。保罗·萨缪尔森用这样一个故事说明连创佳绩该有多么不易。他说，假设已得到证实，每20位酒鬼中有一位能够渐渐学好，变成社会认可的适量饮酒者。经验丰富的临床大夫会回答说：“即便真有这回事，看起来其行动也像是假的，因为你永远无法从20个人中识别出那一个人；在尝试改变的过程中，20个人中就有5个人会被毁了。”萨缪尔森最后得出结论认为，投资者应该放弃在大海里捞针的做法。
在机构投资者之间，股票交易好比做等长运动【注：等长运动（isometric exercise）是以增加肌肉张力来对抗一个固定阻力的运动。——译者注】：很多能量被消耗掉，但投资经理相互之间，交易结果是盈亏相抵，同时他们交易时造成的交易成本还抵减了绩效。正如犬类竞赛中的灵缇似乎命中注定要输给机器兔，专业资金管理人似乎也必然会输给指数。怪不得很多机构投资者，包括英特尔、埃克森、福特、美国电话电报公司、哈佛大学、大学退休股票基金、纽约州教师协会，都已纷纷把资产中的很大一部分投入指数基金。到2014年，大约已有1/3的机构投资资金被“指数化”了。
你的想法如何呢？当你购买指数基金时，你同时也就放弃了吹嘘的机会，你以后不能在高尔夫球俱乐部夸耀说，自己选中了股市“快马”，从而狠狠地大赚了一笔。广泛的多样化投资排除了遭遇不寻常损失的可能性，同时从其定义看，也排除了获得出众收益率的可能性。因此，很多华尔街批评家一提到利用指数基金进行投资，便称之为“保证能得到平庸的收益”。但是，历史经验给出了结论性答案：购买指数基金的投资者所得收益，很可能会超过典型的基金经理；对基金经理而言，大量管理费和投资组合的高周转率往往会削减投资收益。很多人会发现，在股市游戏中，若每一轮都保证能打出标准杆，与市场玩个平手，这是一件非常诱人的事情。当然，投资指数基金的策略，也并非排除了存在风险的可能性，如果市场往下走，你的组合保证也会亦步亦趋。
对于小额投资者来说，指数投资法还有另外一些吸引人之处。虽然你只有少量投资，但指数投资法也能使你实现非常广泛的投资多样化。它还可以使你减少经纪费用。指数基金通过汇集众多投资者的资金，每笔交易可以买入更多股票，因此可以与经纪券商讨价还价，使交易上的佣金费用尽可能地降低。此外，指数基金还为投资者做好一切有关工作，接收所持组合内股票派发的股利，并按季将你的所有收益用支票寄给你（顺便提一下，如果你愿意，这些收益可以再投资于同一基金）。简而言之，若想省心省力、支付最低费用就得到市场回报率，投资指数基金正是一种明智而有效的方法。
定义更广的“指数化”
自从1973年本书初版以来，指数化投资策略一直是我推荐使用的策略，我首次建议使用这一策略的时候，甚至还在指数基金问世之前。使用最为普遍的是标准普尔500股票指数，这一指数能很好地代表美国股市中的大型公司。可是现在，我虽然仍会建议投资者进行指数化投资，或者说进行所谓的“消极被动的投资”，但对指数化定义过窄也存在着一些言之有据的批评。很多人错误地把指数化投资与只是买入标准普尔500指数等同起来。利用标准普尔500指数进行指数化投资，已不再是“城中唯一的游戏”了。标准普尔500指数忽略了数千个经济活动中最富活力的小型公司。因此，我现在认为如果一位投资者只想购买一只美国国内股票指数基金，那么，对美国总体股市指数仿真度最高的，便是一只涵盖范围更广的指数，如罗素3000整体股市指数、道琼斯/威尔希尔5000股票指数或摩根士丹利资本国际公司推出的大型美国指数，而不是标准普尔500指数。
80年来，市场的历史已证实，总体而言，规模较小的股票，其表现往往会优于规模较大的股票。例如，1926~2014年，由规模较小的股票构成的投资组合每年带来的收益率大约为12%，而由规模较大的股票构成的投资组合（如标准普尔500指数成分股）产生的收益率大约为10%。尽管规模较小的股票比大型蓝筹股更具风险，但关键在于由小型公司股票构成的多样化程度很高的投资组合可能会带来更高的收益率。基于这一理由，我现在赞成投资于涵盖范围广泛得多的指数，这种指数应更广泛地代表美国公司，其中应包括为数众多的可能尚处增长周期早期阶段的小型公司。
回想一下，标准普尔500指数代表了美国所有普通股75%~80%的流通市值。这样说来，数千家公司代表了所有美国股票市值余下的20%~25%。在很多情况下，这些公司都是提供较高投资收益率（风险也更高）的新兴增长型公司。道琼斯/威尔希尔5000指数囊括了所有公开交易的美国普通股。除了规模最小（流动性也小得多）的股票，罗素3000指数和摩根士丹利资本国际指数包含了所有市场上的股票。现在，有不少共同基金就是以这些涵盖范围更广的指数为基础构建投资组合的。这样的指数基金通常都带有“整体股市投资组合”的称谓。尽管过去的表现永远也不能保证将来的结果，但有证据清楚地显示整体股市指数基金提供的收益率比一般股票型共同基金更高。
再者，指数化投资策略与慈善活动不同，不必“始于本国（终于本国）”。我在第8章中曾论证过，投资者可以通过国际多样化投资来降低风险，可以通过将房地产之类的资产类别纳入投资组合来降低风险，还可以通过将部分资产投资于包括防通胀国债的债券来降低风险。这是现代投资组合理论的基本观点。所以，投资者不应只是购买美国股市指数基金，而不持有其他证券。不过，这与指数化策略并不冲突，因为在目前的市场上，已有了效仿多种国际指数表现的基金，这些国际指数包括摩根士丹利资本国际欧澳远东指数和摩根士丹利资本国际新兴市场指数等。此外，还有一些持有房地产投资信托的指数基金。最后，投资者可以买到整体债市指数基金，这些基金追踪巴克莱整体债市指数。与投资类似证券的主动管理型基金相比较，所有这些指数基金的业绩也往往更为突出。
投资者常犯的一个最大错误是在投资上未能进行足够的国际多样化。美国经济在世界经济中所占的比重大约只有1/3。不能否认一只美国整体股市指数基金的确会提供一些全球性的多样化，因为像通用电气和可口可乐之类的很多美国跨国公司有大量的业务在国外。但是，全世界的新兴市场经济体（如中国、印度和巴西等），其经济增速一段时间以来一直比发达经济体都要快得多。例如，中国现在仍然被视为新兴市场，但中国目前已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计中国仍将是全球增长最快的大型经济体之一。因此，在我下面的推荐中，你会注意到我建议每一个投资组合中，都要将很大一部分比例投资于新兴市场。
在进入21世纪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新兴市场很可能将保持很高的经济增长率。与发达世界相比，新兴市场国家的人口往往更为年轻。拥有年轻人口的经济体往往经济增长更快。此外，2014年年底，新兴市场国家的估值水平比美国更有吸引力。我们已经指出，周期调整市盈率（CAPE）对于发达国家较长时期内的股票收益率具有一定的预测能力。表15-1显示，在新兴市场上也存在同样的关系。2014年年底，新兴市场周期调整市盈率低于15倍。当股票能以这样的估值水平买入时，未来长期收益率往往都很丰厚。
表15-1 新兴市场周期调整市盈率与未来收益率（2005~2014年）
在新兴市场上，进行指数化投资也是一个极其高效的投资策略。图15-1显示，绝大多数主动管理型新兴市场股票基金的业绩不敌MSCI新兴市场指数。即使新兴市场不太可能像发达国家市场那样有效，进入新兴市场并进行交易的代价还是很高的。新兴市场主动管理型基金的费率远高于发达国家的市场。此外，在新兴市场上，流动性更低，交易成本更高。因此，将所有费用考虑之后，指数化投资还是一个极好的投资策略。
一个具体的指数基金投资组合
表15-2列出了从指数基金中挑选出来的一些具体基金，投资者可用来构建自己的投资组合。该表中显示的资产配置百分比是建议50多岁的人采用的，我把这个群体称为“逐渐迈入老龄阶段的婴儿潮一代”。不属于这一年龄段的投资者同样可以使用这些挑选出来的指数基金，只是需要根据各自的具体年龄，调整一下这些基金的权重。同时，也要记住，你可能会想根据你个人的风险承受能力和对风险的态度，对各项百分比做些变动。希望获得更高回报而愿意接受更大一些风险的投资者，可以削减债券在投资组合中所占的比重。需要稳定收入以维持生活开支的投资者，可以增加房地产投资信托的比例，因为房地产投资信托多少能提供更多的当期收入。
图15-1 新兴市场股票基金与MSCI新兴市场指数比较
注：截至2013年12月31日的10年数据（已扣除费率且包括幸存者偏差）。
资料来源：Morningstar.
表15-2 建议逐渐迈入老龄阶段的婴儿潮一代持有的指数基金组合
①可用一只短期债券基金替代列出的任一货币市场基金。
②尽管不适合于所推荐的指数基金投资组合，但投资者不妨考虑将债券投资组合的一部分投资于美国防通胀国债。由于并非标准的指数基金，股利增长型基金和公司债券基金也属于例外。
此外，还要记住，我在这里有个假设：你持有的证券，即便并非全部，至少大部分是通过享有税收优势的退休金账户来持有的。当然，你购买的所有债券都应当通过此类账户持有。如果债券在退休金账户之外持有，你很有可能更愿意购买免税债券，而不是应税债券。此外，如果你在应税账户中持有普通股，你不妨可以考虑使用税收管理型指数基金（tax-managed index funds），我在下一节中会对此加以讨论。最后，要注意，我是从众多综合性共同基金公司中为你挑选这一指数基金组合的。由于我本人与先锋集团的长期关系，我想一定得向你提供一些非先锋集团管理的基金，以便你有所选择。列在表15-2中的基金收取的费率都不算高，它们也不收取手续费。欲了解这些基金的更多信息，包括电话号码、网站地址等，可以查看本章之后的随机漫步者通讯录。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可以用来替代共同基金。
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与税收管理型指数基金
前文已提及消极被动的投资组合管理（也就是买入并持有指数基金），其优势之一在于，这种投资策略可以最大限度地降低交易成本和税收。斯坦福大学的两位经济学家约尔·迪克森（Joel Dickson）和约翰·沙文（John Shoven）已证明，税收是投资理财时必须考虑的一个关键因素。通过对62只拥有长期记录的样本共同基金进行分析，他们发现1962年投资的1美元，倘若不纳税，至1992年便增值到21.89美元。然而，对已分配股利和资本利得支付税款之后，由高收入投资者投入共同基金的1美元只能增值到9.87美元。
指数共同基金可以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帮助投资者解决税收问题。指数共同基金很少换股，因而它们往往避开了资本利得税。不过，即便是指数基金，有时也确实会实现一些需由份额持有人纳税的资本利得。这些资本利得之所以要实现通常也是迫不得已的，或者是因为构成指数的某只成分股公司被收购了，或者是因为共同基金被迫卖出证券。后一种情况的出现，是因为共同基金份额持有人权衡利弊之后，决定赎回自己的份额，从而使基金必须卖出证券筹集现金。因此，要解决税收负担最小化的问题，即使是常规的指数基金，也并非最完美的金融产品。
与常规的指数基金相比，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exchange-traded index funds），比如“蜘蛛基金”（一种标准普尔500指数基金）和“蝰蛇基金”（一种整体股市指数基金）往往在避税方面更加有效，因为这类基金能够利用“实物”（in-kind）赎回的优势。在投资者申请赎回基金份额时，实物赎回通过交付低成本的一揽子股票来进行。对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而言，这并非一种应税交易，这一过程并未实现必须分配给基金其他份额持有人的资本利得。此外，赎回基金份额的投资者是根据自己当初申购基金份额时交付的一揽子股票的成本来支付税款，而不是根据基金为赎回而交付的一揽子股票的成本来纳税。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收取的费用正巧也极少。现在已有很多种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既对应于美国股票，也对应于外国股票。对于计划投放于指数基金的一次性投资资金，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是一种绝好的投资工具。
不过，投资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还是需要花费交易成本的，这包括经纪费用【注：有些折扣经纪券商提供免收佣金的交易型开放式基金交易】和报买报卖价差。这种基金不适合以小额资金逐渐积累指数成分股的投资者，不收手续费的常规指数共同基金对这类投资者更为适用。我建议你能抵御诱惑，不要整天频繁买卖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也不要通过保证金交易购买此类基金。我很赞同先锋集团创始人约翰·博格的观点，他说：“投资者交易的时候，也就是他们自寻死路的时候。”如果你心痒难耐，跃跃欲试，那你最好效仿小姑娘玛菲特的做法，见到蜘蛛及其同胞便魂飞天外，逃得远远的【注：这是古老童谣《小姑娘玛菲特》（Little Miss Muffet）里的情节。——译者注】。
在表15-3中，我列出了一些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你可用来构建自己的投资组合。请注意，有些投资者希望购买股票的过程尽可能容易，对于他们，整体世界指数基金可以通过一站式服务，提供全面的国际多样化投资。
表15-3 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
①应税投资者应考虑书末列出的封闭式市政债券基金。
如果你想拥有简单易行又历经时间检验的方法，以期获得更好的投资绩效，在此就不用读下去了。我列出的指数化共同基金或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会提供广泛的多样化投资，具备有效的税收优势，收取的费用也很少。即使你想购买个股，也要去做机构投资者日益在做的事情：根据建议的资产配置比例，将核心的投资组合进行指数化安排，然后用额外的资金积极下注。有了坚强的指数基金核心投资，你这样去赌一把，比起将整个投资组合都交由主动管理型基金管理，风险也会少得多。即便你犯了一些错，也不是致命的。
亲力亲为漫步法：可资使用的选股规则
无论对于个人还是机构，指数化策略都是我最强烈推荐的投资策略。不过，我也意识到，很多人可能以为将整个组合都进行指数化安排是一个非常枯燥乏味的投资策略。具有投机秉性的人毫无疑问会偏爱按照自己的“步伐”（并运用自己的才智）挑选“可望获胜的快马”，他们至少会把部分投资资金用于自己炒股。对这些坚持要亲自玩游戏的人来说，亲力亲为漫步法可能更有吸引力。
自从孩提时代以来，我便一直有着冒险的欲望，所以我很能理解许多投资者为何非但强烈希望依靠自己去挑选大赢家，而且对有望获得仅与整体市场持平收益率的投资方法毫无兴趣。但问题是，亲力亲为需要你付出很多努力，况且能始终胜出的人非常罕见。不过，对于那些将投资视为玩乐的人，本节所述内容会向他们展示一个明智的投资策略可能会带来怎样的回报，最起码能让他们在玩选股游戏时尽可能降低风险。
不过，把我的策略付诸实施之前，你还需要知道从哪些渠道获取投资信息。大部分投资信息可以从公共图书馆获得。你应该热切关注几份日报的财经版面，尤其是对《纽约时报》和《华尔街日报》要尽可能多加阅读。《巴伦》之类的周刊也应在必读之列。像《彭博商业周刊》《财富》《福布斯》这样的财经杂志，对于获取投资理念和投资观点也颇有价值。大型投资咨询服务机构也是很好的信息来源。比如，你应该接触标准普尔公司的《展望》（Outlook）以及价值线公司的《价值线投资综述》（Value Line Investment Survey）。前者是一种周刊，其中列有股票推荐清单；后者提供所有主要证券的历史记录、当前评价和风险评级（用α值表示）。最后，在互联网上可以获取丰富信息，其中也包括证券分析师的推荐。
40多年前，我在《漫步华尔街》第1版中就提出过成功选股的四条规则。我发现这些规则今天仍然适用。在前面的一些章节中，我已论述过这些规则，现在以节略的形式一一列示如下。
规则1：所购股票限于盈利增长看起来至少能够连续五年超过平均水平的公司。
虽然选中增长率多年持续高于平均水平的股票非常不易，但这是投资要获得回报最需要做到的事情。公司持续不断的发展不仅会提高其盈利和股利，而且还可能提升市场愿意赋予其股票的市盈率。因此，若能买入盈利开始快速增长的股票，买家将会赢得双重潜在好处——盈利和市盈率都可能增长。
规则2：绝不能为一只股票支付超过其坚实基础价值所能合理解释的价格。
我深信你永远也无法判断一只股票的确切内在价值，但我确实又觉得你大致可以估量一只股票何时已达到了合理定价。整个市场的市盈率便是一个考量的出发点，你应该买入市盈率与整个市场的市盈率持平或高出不多的股票。要寻找尚未被市场认识，从而其价格未被推高的、有增长前景的股票。如果增长果真变成了现实，你常常会得到双重回报——盈利和市盈率都可能上升。你要小心提防市盈率已很高、未来多年增长已在价格中折现的股票。如果盈利下降而非增长，你通常会遭遇双重烦恼——市盈率将随着盈利下降而下降。2000年年初，最受追捧的高科技增长型股票的市盈率达到天文数字，倘若购买这些股票的投资者遵循这条规则挑选股票，他们也不至遭受重创。
请注意，尽管这一规则与“买入低市盈率股票”的策略有相似之处，但我绝不是表示赞成低市盈率策略。根据我的规则，只要公司的未来盈利增长高出平均水平很多，买入市盈率稍高于市场平均水平的股票也是完全正确的。你不妨称这种策略为“经过调整的低市盈率”策略。有些人称之为“以合理价格买入增长”策略（GARP）。你应买入其市盈率相对于其增长前景比较低的股票。如果你能相当准确地选出增长率确实高于平均水平的公司，那你的回报必定能高于平均水平。
规则3：买入投资者可以在其预期增长故事之上建立空中楼阁的股票会有帮助。
我在第2章中强调过，心理因素在股票定价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无论个人投资者还是机构投资者，他们都不是计算机，可以计算出恰当的市盈率，然后打印出买卖决策。他们都是感情动物，在做股市决策时，都会受贪婪、冒险本能、希望和恐惧的驱使。这正是成功投资需兼备敏锐的智力和心理的原因。当然，市场也并非完全受主观因素影响。如果某公司的增长看来已确立多时，那么其股票几乎必定会吸引一批追随者。但是，股票也像人一样，某些人的个性会比其他一些人更具吸引力，而且，如果盈利增长的故事总是受不到广泛的欢迎，那么市盈率的提高可能就越来越慢。获取成功的关键在于你能提前几个月便立于其他投资者将抵达的地方。所以，我的建议是你得扪心自问，你手里股票的故事是否能引起大众的喜爱。能从这个故事中生发出富有感染力的梦想吗？投资者是否能在这个故事之上建立空中楼阁——真正坐落在某个坚实基础之上的空中楼阁呢？
规则4：尽可能少交易。
我赞成华尔街上流行的一句格言：“继续持有赚钱的股票，抛掉赔钱的股票。”我赞成这种观点，并非因为我相信技术分析。除了贴补经纪人，在实现资本利得时加重自己的税收负担之外，频繁换股只会让你一无所成。当然，我并不是说“永远别卖出已赚钱的股票”。当初促使你买入股票的环境可能会发生变化，尤其是当市场发展到出现类似郁金香球茎热的狂热时，你持有的很多已赚钱的增长型股票可能已定价太高，在你的投资组合中权重也变得过大，如1999~2000年互联网泡沫期间，股票就出现了定价太高的情况，但要认清恰当的卖出时间的确非常困难，而且卖出股票还会涉及沉重的税收成本。我自己的投资理念使得我尽可能减少交易。不过，我对赔钱的股票毫不留情。除了极少数的例外情况，只要我持有的股票已造成了损失，我总会在每个日历年的年底之前将它们卖掉。之所以把卖出时间安排在这时候，是因为从税收角度考虑，亏损可以抵扣税收（可达到一定数额），或者可以抵消可能已实现的资本利得。这样一来，让损失变成现实，可能会减少纳税额。如果我预期的盈利增长开始实现，而同时我又确信自己手上的股票以后会有好结果，我可能会持有在赔钱的仓位，但我还是建议你在股票有亏损时不要忍耐太久，尤其是当果断行动能够带来立竿见影的税收益处时，更应该立即卖出亏损的股票。
有效市场理论告诫我们，即便遵循上面提出的这些合理的规则，你也不太可能获得优异的投资收益。非专业投资者自己辛辛苦苦地选股会碰到诸多障碍。上市公司公布的盈利报告并非总是可信。再说，一旦某个故事在常规媒体中被报道出来，市场可能已经考虑到这一信息，将之反映在股价里了。挑选个股好比培育纯种箭猪，你反反复复地研究，终于下定了决心，然后还得小心翼翼地继续进行下去。归根结底，尽管我希望投资者根据我的建议选股，已有成功的投资记录，但是我心里很清楚在选股游戏中获得优胜的人可能主要还是得益于幸运女神的眷顾。
尽管挑选个股有种种风险，但这是一种让人着迷的游戏。我相信我提出的选股规则在保护你远离高市盈率股票中蕴含的过度风险的同时，的确可以提高你获取收益的可能性。但是，如果你选择走这条路，要记住，众多其他投资者，包括专业投资者也在努力地玩着同样的游戏。此外，任何人想持续不断地战胜市场，其机会都是微乎其微的。不过，对我们中的多数人来说，试图智胜市场是一个极为有趣的游戏，让人欲罢不能。即使你确信自己的表现绝不会优于平均水平，我敢肯定你们当中具有投机秉性的多数人仍然想至少拿出一部分投资资金继续玩这种挑选个股的游戏。我提供的选股规则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你们所面临的风险。
如果你的确想自己挑选股票，我强烈建议你采用混合策略：将你投资组合的核心部分进行指数化投资，将能承担得起更大一些风险的那部分钱用于选股游戏。如果你将退休储蓄金的主要部分做了广泛的指数化投资，同时你持有的股票又与债券和房地产放在一起进行了多样化安排，那么你知道自己的基本退休储蓄金已相当安全，便可以安安心心地在某些个股上放手一搏了。
即使把所有的投资都放在指数基金上，你也可能会选择变更投资组合中各个组成部分的权重，以便提升投资收益率。我在自己的指数化投资组合中做了一个调整：就对中国的投资而言，相对于中国在基准世界指数中的权重，加大其在我的投资组合中的权重。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我相信，相对于其在世界经济中的重要性来说，中国得到的权重太低了。对中国股市所持有的某些古怪偏见使得中国在新兴市场指数基金和整体世界指数基金中所占权重都过低。
多数指数的权重都是“浮子式”的（float weighted）。如果一家公司股票有一部分未自由交易，那么在指数当中，这部分股票便不计算在该公司的权重内。“浮子权重”意味着中国的权重会由于两个原因而过低。首先，中国沪深两地股市交易的股票全部未计算在内，因为（除少数例外）这些股票只能由中国公民和机构持有。计算在指数内的，只是在香港和纽约上市的可自由交易的中国公司股票。中国权重过低的第二个原因是，中国政府在很多公司中持有大量股票，那些股票也不计算在“浮子”指数内。结果，中国在世界指数中仅得到了大约2%的权重，而根据购买力平价调整后，中国的GDP大约占世界GDP的13%，而且还在快速增长。
因此，我相信投资者需要在投资组合中更多地考虑中国，而不只是按照一般世界指数基金或新兴市场指数基金中现有的权重来对中国进行投资。不过，我对自己的指数化投资信念非常忠实，并且认为指数化投资的最佳方式是购买一只广泛涵盖中国公司的指数基金。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交易的这类基金中，有三只分别称为YAO基金（这是一只代表国际投资者可投资所有中国公司的指数基金）、HAO基金（这是一只小市值股票指数基金，指数内包括更多的创业性公司和国有股权较少的公司）和TAO基金（这是一只中国房地产基金）。
使用替身漫步法：雇请华尔街专业漫步者
你在进行投资漫步时，有一条更加容易的冒险途径：不去试图挑选单个“有望获胜的快马”（股票），而是挑选最为优秀的“教练”（投资经理）。这些“教练”的出场身份是实施主动管理的共同基金经理，有成千上万的投资经理可供你择优选用。
在本书以前数版中，我提到过好几位投资经理，他们享有长期成功管理投资组合的业绩记录，同时我还附上了个人传略，解释他们的投资风格。这几位跻身于为数极少的杰出投资经理之列，在较长时期里展现了战胜市场的能力。在目前的版本中，我放弃了先前的做法，不再提及他们，原因有两个。
首先，除了沃伦·巴菲特之外，这些投资经理都已退休，不再从事主动管理投资组合的工作，而在2010年，巴菲特本人也早过了退休年龄。其次，我越来越确信共同基金经理的以往投资记录，对于预测其未来能否成功，在本质上是毫无价值的。连续获得优异业绩的少数个例，其出现的频率绝不会比概率所预测的更大。
假如你更喜欢投资于主动管理的股票型共同基金，那么你真有可能挑选到将来位处顶级之列的基金吗？有一种看似合理的挑选方法受到很多理财规划师和财经编辑的青睐，就是选择近期表现最优的那些基金。报纸和杂志的财经版面布满了基金广告，宣称某某基金的业绩独占鳌头。其实，这种挑选基金的方法至少存在两个问题。首先，很多基金广告有严重的误导倾向。所谓排名第一，实际上总是针对基金在自己挑选的某个特定时期与某个特定（通常很小）群体的股票型基金相比较而言的。比如，一只基金做这样的广告进行自我标榜：“现在，投资业绩位居第一。无论在经济繁荣之时，还是在经济萧条之际，本基金均表现不俗，伴随了11届总统选举的风风雨雨。”这则广告暗示该基金在漫长的44年当中都是佼佼者。广告中星号对应的不起眼的脚注却透出了事情的真相是，原来该基金只是在一个特定的三个月期间，仅与一群资产价值介于2.5亿~5亿美元的特定基金群体相比，才获得了第一。
我之所以对基金过去的业绩记录持怀疑态度，更重要的原因在前面也已提及，就是某一时期的业绩与下一时期的投资结果之间并不存在任何稳定的长期联系。我已对40余年间共同基金业绩的持续性开展了研究，得出的结论是，投资者购买近期表现最优的基金，根本不能保证自己获得高于平均水平的投资收益。尽管也有几个相当稳定地获得长期优异业绩的例子（如巴菲特管理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但在一般情况下，并不存在任何可靠的长期持续性。凭借购买在过去某个时期可能战胜过市场的基金，你无法保证自己获得出色的投资业绩。我再强调一次，过去并不预示着未来。
我检验过一种策略，按照这种策略，投资者在每年的年初根据基金过去12个月的业绩记录对所有股票型基金进行业绩排名。我假设投资者按照不同的策略购买排名前10、前20的基金，依此类推。结果显示，购买过去表现最佳的共同基金，投资者并不能因此而持续战胜市场。
我还检验了另外一个策略，即购买获得一些知名财经杂志排名“最优”的那些基金。“在实验室里”对基金表现所做的检验都显示你根本不能指望出类拔萃的投资业绩在将来可以长期持续下去，本书第二部分所阐述的学术界研究成果也说明了这一点。实际上，一个时期受到热捧的靓丽基金，在下一个时期变得“形容枯槁”，倒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晨星公司提供的共同基金信息服务
如果近期的业绩表现并非追逐共同基金时可以信赖的路标，那么什么才是呢？我经常说共同基金业发生了两件妙不可言的事情：一是约翰·伯格的出现，他在20世纪70年代中期创建了先锋集团，该公司首开先河，运营管理成本低廉、有利于投资者的共同基金；另一件事情是唐·菲利普斯（Don Phillips）的出现，他在20世纪90年代初期开始提供极为有用的“晨星服务”，发布有关共同基金的信息。
基本上说来，晨星公司是投资者所能找到的提供最全面共同基金信息的一个地方。该公司为每一只共同基金提供一份富含相关数据的报告。这些报告显示共同基金的历史收益率、风险评级、投资组合构成和投资风格（比如，基金投资于根基稳固的大型公司还是规模较小的增长型公司、是否喜好低市盈率的“价值型”股票、购买国外股票还是国内股票抑或兼而有之，等等）。报告还指出基金是否收取销售费（手续费），显示基金每年的费率是多少，未实现的增值部分占基金资产价值的百分比有多大。如果你购买主动管理型基金，你应该寻找免收手续费、仓位周转率低、管理费率低的基金，同时这些基金的未实现增值部分很少，以便将来的税负尽可能达到最小化。就债券型基金而言，晨星公司提供收益率、有效到期日、所持债券的品质等方面的数据，同时也提供有关手续费和管理费的信息。
晨星公司也使用五星评级体系提供评级服务，根据共同基金的以往业绩，同时考虑大型市场的回报率以及为获取这些回报率应付出的成本和承担的风险，对各个共同基金进行评级。顶级基金会获得五颗星——比米其林（Michelin）体系授予世界各地顶级餐馆多两颗星。授予的星数多少，有助于对基金过去的业绩表现进行分类。不过，米其林体系授予的星数差不多可以保证就餐者享受实至名归的食物，而晨星给予的评级与此不同，它并不保证投资者能享有持续的出色收益。从以往经验来看，五星级基金并没有表现得比三星级基金更好，甚至也不比一星级基金更突出。聪明的投资者要做出恰当的投资决策，除了看星星多少之外，更要考察其他方面。
有没有什么办法选出业绩可能会超出平均水平的主动管理型共同基金呢？多年来，我对共同基金的投资业绩做了很多研究，试图找到原因解释为何有些基金表现优于其他基金。前面说过，过去的业绩无助于预测将来的业绩。有两个变量在预测基金未来表现方面最可靠，就是管理费率和仓位周转率。基金的管理费率和仓位周转率高会抑制基金的收益率——如果你买的基金是通过应税账户投资的，税后收益率尤其会受到影响。表现最好的主动管理型共同基金，其管理费率和仓位周转率都很适中。提供投资服务的基金公司收取的费用越低，给投资者留下的收益也就越大。正如先锋集团创始人约翰·博格（杰克是约翰的昵称，这里为避免中国读者误解，改为约翰）所言，在共同基金这个行业，“你所得到的，是你没有付出去的”。我建议投资者只购买这样的主动管理型基金：管理费率在50个基点以下（也就是0.5%以下），仓位周转率不到50%。管理费率和仓位周转率统计数据，可以在各个基金的网站上查到，也可以从晨星公司之类的投资信息渠道中获得。
马尔基尔漫步法
读过本书以前版本的读者知道，我看好一种特殊类型的共同基金，这种基金称为封闭式基金（正式名称叫封闭式投资公司）；当它们的折扣非常诱人时，我便乐于购买。封闭式基金与开放式共同基金（就是上一节讨论的那种基金）的不同之处在于，封闭式基金在首次公开发行之后，便不再发行新的基金份额，也不予赎回基金份额。想买入或卖出封闭式基金份额，你得去找经纪人。
封闭式基金份额的价格取决于其他投资者愿意为份额支付多少钱，不过，与开放式基金或交易型开放式基金份额不同，封闭式基金份额的价格未必与基金的资产净值有什么关联。因此，封闭式基金既可能以高于其资产净值的溢价出售，也可能以低于资产净值的折价出售。在20世纪70年代的很多时候以及20世纪80年代初期，封闭式基金的售价都大大低于其资产净值。封闭式基金也雇用专业投资经理，它们的费率并不比通常的共同基金更高。所以，对于那些信任专业投资管理的人来说，这在当时是一条以打折价购买专业投资管理服务的途径，我也是这样告诉我的读者的。
购买高折价封闭式基金的美妙之处在于即使折价率继续维持在很高水平，投资者也仍然可以凭借购买这类基金，收获非同一般的回报。如果你可以按25%的折价率购买封闭式基金份额，你每投资3美元，就可以按照4美元的资产价值获得分配的股利。所以，即便封闭式基金的收益率，如信奉随机漫步理论者所预期的那样，仅与市场回报率持平，你还是可以战胜平均指数的。
这种情况好比拥有一个按5%利率付息的100美元储蓄账户，你存进100美元，每年获得5美元的利息，只是你可以按25%的折扣率买到这种储蓄账户，也就是说只需花费75美元。你仍会得到5美元的利息（100美元的5%），但由于你只为该账户支付了75美元，你的收益率会达到6.67%（=5÷75）。有一点请注意，收益率的提高绝非基于折扣率的降低。即使卖出变现时你只拿回75美元，你仍然会在持有该账户期间获得额外收益的好处。封闭式基金的折价就提供了这种类似的好处，即便你只付出了75美分，却照样可以获得价值1美元的资产产生的那一份股利。
以前，购买高折价封闭式基金的策略甚至比料想的结果还要好。现在，美国封闭式基金的折价幅度已显著缩小了。尽管我在书中对封闭式基金做了宣传推介，这有可能对折价空间的减少起一些作用，但我认为折价幅度之所以会缩小，根本原因还是在于我们的资本市场是相当有效的。市场时不时地可能会对资产进行错误定价，从而产生暂时的非有效性现象。但是，如果确实存在某种程度的无效定价，而市场又能发现这一点，并能可靠地加以利用，那么寻求价值的投资者必然会利用这些机会，因此这些定价无效性现象也就被消除了。定价无效性现象很可能会出现，甚至很可能持续存在一段时间，但金融万有引力定律最终会产生作用，真实价值总会“水落石出”。
在此版交付出版之际，持有美国股票的多数国内封闭式基金的绝大部分折价都已消失了，因而，多数基金目前便不再是特别有吸引力的投资品种。（的确，如果你以平价购买新发行的封闭式基金，并支付大约5%的承销费用，那你不仅会遭受与支付高额手续费类似的沉重打击，还会冒着基金将来有一天折价交易的风险。千万不要以最初的发行价购买封闭式基金，否则几乎毫无例外，结果便是一次不尽如人意的投资。不过，在动荡不定的市场环境中，时常查看一下折价幅度在将来是否变大，可能还是很值得的。）但是，对于一些国际基金、投资于新兴市场的基金以及投资于市政债券的基金，折价还是存在的。与购买一只新兴市场指数基金相比较，构建一个由折价出售的新兴市场封闭式基金构成的投资组合是一个可行的替代选择，很可能还是一个更加可取的选择。当封闭式基金的折价率达到10%以上时，该是你打开钱包购买的时候了。表15-4列举了一些投资于新兴市场的封闭式基金，其中折价率数据截至2014年年中。当你准备投资时，要核实一下折价率，看看是否已高于10%。折价率每周都不一样。
表15-4 投资于新兴市场的折价封闭式基金精选（2014年6月）
有些封闭式基金也持有免税市政债券。当投资者对市政债券的偿债信用怀有担忧之心时，这些基金往往会以折扣价交易。投资者担心美国托管地波多黎各债务违约以及底特律政府破产，导致所有州政府和地方政府的市政债券价格走低，收益率走高。这些担忧也曾导致封闭式市政债券基金价格下跌，折扣率上升。2014年，很多此类基金的折扣率达到10%以上，给投资者提供了6%~7%的债券收益率（见表15-5）。同一年，投资于表现平常的市政债券基金的收益率位于3.5%~4%。
封闭式基金因为使用适度杠杆而提升其收益率。它们以很低的短期利率借入资金，以便买入收益率较高的长期债券。这使得其收益率得以提升而高于不使用杠杆的债券型共同基金。这也并非免费的午餐。杠杆也增加了潜在的波动性，因此也给封闭式基金带来了风险。
表15-5 以折扣价投资的封闭式市政债券基金精选（2014年6月）
悖论
2014年，尽管某些投资于新兴市场的封闭式基金看起来颇具吸引力，但持有美国股票的封闭式基金，不再按以前曾出现过的“甩卖价”进行交易了。这种现象作为一个例子，证明了投资建议的一个重要悖论，同时也证明了一句投资格言，即真实价值最终会在市场上赢得胜利。关于涉及具体证券的投资建议是否有用，存在着一个根本性的悖论。如果投资建议为足够多的人所知晓，并且这些人都依此行动，那么人们对投资建议的了解就会毁掉建议的有用性。如果每个人都知道买某样东西会很合算，都跑去买，那么买来合算的东西的价格必将上涨，直到这种东西不再具有特别的吸引力。
这是有效市场假说赖以确立的主要基础。如果消息的传播畅通无碍，价格便会迅速做出反应，以致反映出所有已知的情况。正是这一点使得我在本书1981年版中预测有利的折价不会总是那么容易得到。我当时写道：“倘若看到20世纪80年代早期那样的折价水平会无限期存在下去，我一定会十分惊讶。”出于同样的原因，我怀疑任何受欢迎的简单选股技巧会持续不断地获得成功。
我讲述过金融学教授和他的学生在街上发现一张100美元钞票的故事。“如果那果真是一张100美元的钞票，”教授振振有词地说道，“早就有人捡起来了。”幸亏学生不相信华尔街的专业人士，也不相信学识渊博的教授，这才捡起了那张钞票。
很显然，教授持有这样的立场也是很有道理的。身处聪明人都在寻找价值的市场中，人们不太可能一直把钱留在那儿等着他人来捡走。但历史又告诉我们，未被利用的机会偶尔确实会存在，就像投机性过度定价时期有时会存在一样。我们已了解到，荷兰人曾为郁金香球茎支付过天价；英国人曾为那些不太可信的泡沫公司挥霍金钱；当代机构的投资经理曾说服了自己，相信一些网络股和其他任何股票完全不同，再高的价格都是合理的。而投资者为悲观的情绪所控制时，又让封闭式基金之类的真正的投资机会白白地溜走。然而最终，过高的估值还是被矫正了，投资者也的确抢购完了廉价的封闭式基金。或许那位金融学教授本应该这样建议他的学生：“你最好快点捡起那张100美元的钞票，因为如果它真的在那儿，其他人肯定会捡走的。”正是从这种意义上讲，我自认为是一个随机漫步者。我深信真实价值终会显露真身，但看到异常现象不时地出现，我也不会大惊小怪。有时可能会有一些100美元的钞票散落在周围，我定然会中断我的随机漫步，有意俯下身去捡起这些钞票。
投资顾问
如果你认真听从本书提供的投资建议，你真心不需要什么投资顾问。除非你有种种复杂的税收情况或法律问题，否则你应该能够自己完成所要求的多样化配置，并重新调整资产类别权重。你甚至有可能发现，你完全能够处理好自己的投资计划是非常好玩儿的事情。
使用投资顾问的问题在于，他们往往收费很高，并经常有利益冲突的情况发生。很多投资顾问每年要收取1%以上的费用，才会管理你的投资事务。经纪人收取的费用常常更高，每年会要你花费2%~3%的代价。由于我认为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我们很可能处在个位数百分比收益率的时代，如此之高的费率对于你的投资净收益将会带来很大的损害。
很多投资顾问也经常会有利益冲突。有些投资顾问会把你的资金投入某些基金，而这些基金会另外给投资顾问回扣。换言之，有人付钱给投资顾问，让其将基金分销给你。投资这些基金可能并不符合你的利益（的确，它们往往带有很高的费率）。如果你觉得非要请投资顾问不可，一定要确保投资顾问是“只收费率”的投资顾问。这些投资顾问并不拿钱分销投资产品，因此更可能做出完全符合你的利益而非他们利益的决策。
如果你觉得根据我在本书中的建议挑选一组适当多样化的投资产品，并随着时间推移重新调整资产类别权重过于麻烦，还有一个代价很低的可选办法。首先要提醒你，我现在向你建议的服务机构是我目前正任职首席投资官的一家公司，因此我希望将我自己的利益冲突问题摆出来，让你完全看清楚。这家公司名叫财富前沿（Wealthfront）。它是一家规模最大，发展最为迅速的投资自动导航式的服务机构。一切投资事务均在网上进行。财富前沿公司专门挑选广泛多样化的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成本极为低廉。整体投资费率每年只有0.25%，所有经纪费率也包括在内。财富前沿公司会自动重新调整投资组合内的资产类别，甚至会提供税收损失收获计划。在你的投资组合多样化投资产品里，若有一款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下跌了，财富前沿公司会以亏损价卖出，用一只相似但并不完全相同的投资工具予以替代。如此一来，到年底时便不会给你造成潜在可观的税收负担（很多主动管理型基金也是这样做的），财富前沿公司实际上可以给你提供一些资本损失，你可用以抵消资本利得或应摊销的资本利得，而且还有一定限额可以从你的税单中予以扣除。欲知更多细节，可以通过财富前沿公司的网站进行联系：www.wealthfront.com。
对我们这次漫步做一些总结陈词
现在，我们这次漫步已到了终点。让我们回首片刻，看看我们都到过哪些地方。很显然，能够持续胜过市场平均指数是极其难得的。无论是对股票坚实基础价值所进行的基本面分析，还是对市场建造空中楼阁倾向所进行的技术分析，都不可能带来可靠的出色结果。即便是专业投资者，当他们将自己的投资结果与向圆靶投掷飞镖选股的结果进行比较时，也一定会羞愧地低下头来。
对个人投资者而言，要发展明智的投资策略，必须采取两个步骤。首先，至关重要的是，要了解如何在风险和收益之间进行平衡，如何根据你的脾性和要求选择证券。本书第四部分为这段漫步提供了详细指导，包括从税收计划的制订到储备资金的管理等一系列热身练习，也包括根据生命周期对投资组合进行资产配置的指南。本章内容涵盖了我们在华尔街漫步的三种步伐，即购买普通股的三种重要方法。一开始，我建议投资者采取一些明智策略，这些策略与存在相当有效的市场这一观点是相一致的。指数化投资策略是我最愿推荐投资者采用的策略。至少每一个投资组合的核心部分应该实现指数化。不过，我也意识到，告诉投资者根本不存在战胜平均指数的希望，就好比告诉一个6岁的小孩不存在圣诞老人一样。这会剥夺他们的生活趣味。
你们有些人深深迷恋投机而无法改变，坚持自己挑选个股以图战胜市场，我为这些人提供了四条选股规则。说实在的，要战胜平均指数，机会非常渺茫，但你也可能会撞大运，赚到很多。另外，我也非常怀疑你能找到什么投资经理，指望他们有些才干，可以找到散落市场上的不常有的百元大钞。永远不要忘记，过去的记录远非未来业绩的可靠指南。
投资有点儿像做爱。说到底，这真是一种艺术，你需要某种天赋，也需要某种称为运气的神秘力量出现。实际上，战胜平均指数的为数极少的人之所以获得了成功，可能99%的原因还是靠运气。拉·罗什福科【注：拉·罗什福科（1613—1680），法国著名伦理作家，著有《道德箴言录》。鲁迅曾有评价：“无论单就人生哲理，还是单就处世指导，拉·罗什福科的影响都要超过培根，这诚为足信。”——译者注】曾写道：“尽管人们会吹嘘自己有过哪些了不起的作为，但这些作为之所以常常出现，与其说是个人了不起的设计所产生的结果，还不如说是或然性给予的安排。”
投资游戏还在另一个重要方面与做爱有相同之处，它们都让人觉得乐趣无穷而难以放弃。如果你天赋异禀，能够识别有价值的股票，并拥有技巧，可以识别能引起其他人喜爱的故事，那么看到市场证明你的正确，实在是一种非常美妙的感觉。即使你没这么好的运气拥有这样的能力和技巧，我的选股规则也会帮你限制风险，帮你免受玩游戏的过程中有时会出现的多数痛苦。如果你知道自己要么会胜出，要么至少不会输得太惨，如果你至少将投资组合的核心部分进行了指数化投资，那么你便能以更加欣慰的心态去玩游戏。最起码，我希望本书能使投资游戏更加令人愉快。
最后一言
我在撰写本书11个版本的过程中，有一件事最让我感到快乐和满足，就是很多心怀感激的投资者纷纷给我来信。他们告诉我，因为采纳了40余年来始终不变的简单建议而获益匪浅。那些不受时间限制的教训包括投资时要进行广泛的多样化安排、每年重新调整投资组合内资产类别的权重、使用指数基金，以及将这一切坚持到底。
新千年前十年，对于投资者来说，是一段最富挑战性的时期。即便是进行广泛多样化投资的整体股市基金，若仅仅专注于美国股票，也还会赔了钱。然而，就是在如此糟糕的十年里，倘若遵循我所提出的那些不受时间限制的投资教训，也会产生令人满意的投资结果。
图15-2显示，在这“糟心的、失落的十年”中，投资于代码为VTSMX的指数基金（先锋集团整体股市基金）产生的收益率是负数。但是假设投资者按照表15-2，根据我建议“逐渐迈入老龄阶段的婴儿潮一代”采取的偏于保守的资产配置比例，将自己的投资组合进行了多样化安排。即使在投资者已经历的最为难熬的这十年里，这样的多样化投资组合（每年调整一次资产类别权重），也带来了非常令人满意的投资收益。此外，倘若投资者还使用定期等额平均成本投资法持之以恒地向投资组合里添加小额投资，那么投资业绩甚至还要好。如果你愿意遵循本书阐述的那些简单的投资规则，以及不受时间限制的投资教训，你很可能也会表现不错，即便是在最难挨的时候，亦复如此。
图15-2 即使在21世纪前十年广泛多样化的共同基金投资组合（每年调整一次资产类别权重）也产生了令人满意的收益率
资料来源：Vanguard and Morningstar.